宫宴

自宋子倾登基之后，还未宴请群臣，故而在近几日，白鸢提起后，宋子倾才想了起来，其实他也明白，白鸢之所以会说，完全是冲着莫清远来着。

想来莫清离也有大半年没见过莫清远了，虽然她嘴上不提，是怕落人话柄，但心里也是盼的要命。

待宋子倾准许后，白鸢便兴冲冲跑去了莫清离那里，笑颜盈盈地说：“清离，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！”

“什么事令你都不知自称几何了？”莫清离正坐在亭子里品茗着新贡的茶，看到白鸢风风火火的模样，莫清离颇有些无奈的神情，毕竟白鸢已然不是可以放肆妄为的太子妃了，现在就算是一国之母，还是这么令人不省心。

“皇上说要宴请群臣，且后妃可以自行表演节目，你准备表演什么节目啊？”白鸢抖着眉毛，满目的笑意难忍，倒是莫清离，手微微一抖，紫砂杯里溢出了茶水，烫得莫清离玉指发红。

白鸢见她这般走神，立刻让唯一服侍的婢女回宫拿冷毛巾，自己坐到了莫清离身边，小声说道：“清离，我知道你念着他，我也看出他对你也不是完全无情，故那晚，你好生与他谈谈心可好？”

“琉萱…你觉得他会原谅我吗？他还会愿意见到我吗？”莫清离垂下眼眸，微微心疼道。

白鸢搂住她，虽然她这般撺掇宋子倾的妃子去追求真爱还是很奇怪，但是那时在府中就知道了莫清离待兄长的情，可是白鸢不知，这份她以为的成全，却害得莫清离及莫府差点万劫不复。

宫宴的消息很快传遍了，各个近年来被冷落的妃嫔开始蠢蠢欲动，她们以为此次可以好好表现自己，就能令宋子倾眼前一亮，以博恩宠。

哪怕是江如梦，不知从哪儿听说，那年白鸢还是太子妃的时候，在中秋家宴上，舞了一曲《霓裳》，煞是令人难以忘怀，听闻就是一舞，让宋子倾倾心于此，于是江如梦也想过，虽然此举冒险，但是来宫中一年有余，皇上除了白鸢，谁都不碰，与其这般在宫中碌碌无为，不如为了前途与恩宠博一次便好。

江如梦自小习舞，童子功自然是白鸢比不上的，也就是依仗这一点，她才敢自以为会比白鸢当年跳得好多。

可宋子倾喜欢的不是舞，而是跳的人。

“你是说，江如梦准备的舞是当年皇后娘娘跳过的？”贺灵儿可真不相信，江如梦竟有如此胆量？

转眼看看身前的青青，嘴角勾起一抹微笑，轻轻说道：“青青呐，若是你家主子愿意尝试，就暂且让她试试……”

几日前，江如梦让青青处理干净那些珠宝步摇什么的，可是青青入夜后，在湖边犹豫不决，毕竟那步摇确实精致好看，是难得一见的珍品，可刚巧，被贺灵儿派去跟踪的人抓个正着。

“青青，如今人赃并获，你还有何话可说？”贺灵儿把玩着手里好些时候不见的步摇，没想到竟为自己抓得如此机会。

青青不知所措的跪在地上，可即便她再没脑子，也该知道，如果这件事上报了皇后娘娘，那势必会牵连江如梦，她知道江如梦的性子，绝对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保全自己。

“贵人饶命，贵人饶命，奴婢知错，再也不敢了……”青青一个劲的求饶，可贺灵儿不为所动，将手里的步摇缓缓放在青青的手心上，然后对她说：“若你想要这些……或是你想活命……就该知道怎么办了吧？嗯？”

待青青走后，屏风后面的莫清离走了出来，有些乏累地问：“不知灵儿此次有无可趣的点子？”

“回禀娘娘，既然江妹妹如此心切想获得恩宠，不如我们就成全了她吧？可否请娘娘，在皇后那儿取得当年的舞衣？”莫清离瞧着贺灵儿，颇为赞赏地一笑，悠然自得地边走边说：“许是本宫也在念着皇后娘娘，正想去她的永宁宫逛逛呢……”

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，虽然表面波澜不惊，其实后宫早已风起云涌，各个嫔妃都做好一展才艺的准备，或只有白鸢及莫清离，才这般懈怠。

很快就到了宫宴的日子，难得的热闹非凡，但其实白鸢是不太喜欢人多的，于是乎在宴会开始的前一刻，她都还躲在永宁宫中偷懒，待葵儿急忙忙地来找她，白鸢才慌慌忙忙去了大殿，宋子倾满目笑意地拉过白鸢的手，让其坐在自己身旁。

“是不是困了？”宋子倾亲昵的摸摸白鸢的手，大殿左侧是嫔妃，右侧是王爷及大臣亲眷，帝后间的亲密无比令多少红了眼睛，尤其是那些心心念念想要恩宠的后妃们。

莫清远是世袭的镇远大将军，家族战功赫赫，他亦骁勇善战，为宋子倾的登基也做出不少努力及付出，且也宋子倾也视他为心腹。

但莫清远已快而立之年，还未成亲，也是莫老将军的心病，于是莫老将军私下求见过皇帝宋子倾，想让宋子倾给莫清远指婚，他心仪其实是孟国公的嫡女，孟惜。

“清妃娘娘，今儿个，可有好戏看了。”贺灵儿坐在莫清离的身边，缓缓的喝了一口清茶，眼光扫到了不远处正襟危坐的江如梦。

可是莫清离压根没听贺灵儿说话，她的目光一直流转在姗姗来迟的莫清远身上。

莫清远比以往更消瘦了，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细纹，可仍然挡不住莫清远深深地落寞感。

“今日朕设宴，望各位卿家随尽量随意，不要过于拘泥在各种规矩里。”宋子倾说道。

众人虽说附议，但是还是在谨慎的说话做事，毕竟伴君如伴虎，皇上的话只是为了客套，做臣子的，还是该小心翼翼地过活。

宋子倾看了一眼白鸢，示意她可以说接下来的话了，于是白鸢在清咳一声之后，笑意浓浓地说：“本宫特意为了此宴，吩咐后宫各姐妹准备了自己的才艺，那么，谁愿意第一个来呢？”

“皇后姐姐，嫔妾愿意为各位弹上一曲《长相思》，献丑了。”周玥为何敢打头阵呢，不过是为了露个面，且为她往后的升迁之路，铺个底子而已。

但不得不说，周玥的琴艺真是行云流水，可见一流，众人听得陶醉不止，莫清离也因为优美绝伦的琴声，对着周玥赞赏一笑，她反正是觉得，周玥肯定不简单。

待周玥下场后，几个常在也纷纷展示了自己的才艺，有弹琵琶的，作画的，

直到压轴的时候，见无人再上场，江如梦才换好舞衣，缓缓上来。

原本犯困的白鸢一见江如梦，竟莫名有了兴趣。

“启禀皇上，臣妾想借今儿这个好日子，为在座各位献上一曲《霓裳》……”此话一出，四座皆惊，因为大多都是老臣，都知晓当初白鸢还是太子妃的时候，曾在先皇面前，跳过此舞。

于是都在议论，各说纷纭。

“这江贵人可真是大胆…”

“是啊，这舞可是当年皇后娘娘跳过的呢……”

……………

就连坐在一旁的江将军，也不约而同皱起了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