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会杀你的,所以你别自己想不开。”白鸢着实的想了想,觉得自己还是下不了手,于是极其无奈的开了口。
钟小葵波澜不惊的眼眸里泛起了丝丝涟漪,她几次想置于死地的女子居然要放了自己,真是不可思议。
既然白鸢都表明了,那么宋子寒也不好多说,只是替钟小葵拔了银针,还给了解药,钟小葵最后睽了白鸢一眼,就施了轻功消失在林园深处。
“皇嫂,你没受伤吧?”宋子乐绕着白鸢仔细查看着,生怕她受了伤。
“我没事,不过三哥,方才多谢你了。”白鸢一边收匕首一边道谢,转念一想又补充说:“三哥,子乐,今日之事,还是不要告诉太子殿下了。”
宋子寒点了点头,不过三人狩猎的兴致算是没了,以防不测还是选择了打道回府。
葵儿和莫雨一直守在太子府外,焦急地来回踱步,瞅着回来的马车,就赶紧迎了上去,待白鸢同宋子寒两人道了别,葵儿才匆匆开口:“娘娘,您可算回来了。”
“发生什么事了?”白鸢心想,难不成林园遇刺之事被太子知道了?
“启禀娘娘,宜贵妃身边的木槿姑姑今儿来府上了。”葵儿看着自家主子漫不经心的模样,又急切的添了一句:“还带了个姑娘给来,说是要赐给太子殿下当侍妾。”
这下白鸢可有点懵了,按理来说,宜贵妃安插眼线起码也得是个良嫔,怎么会只是个最卑微的侍妾,无权无势的如何打探消息?
“太子殿下有何反应?”白鸢一边往清灵殿走着,一边故作镇静的问道。
莫雨抢先一步回答说:“回禀娘娘,太子殿下今日一直待在书房,未曾露面,只是听说暖嫣姑娘已经进去一个时辰了,惠良嫔途中还过去了一趟,结果太子殿下直接说了不见。”
“娘娘,您赶紧前去瞧瞧吧,除了您以外,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次允许其他女子进出书房……”被抢话的葵儿有些不甘心,所以十分全面地补充了一番。
白鸢面色如初,丝毫不受影响,可心底却犯了嘀咕,宋子倾莫非真留下那摆明了的眼线吗?
晚膳时,白鸢就好笑地盯着葵儿及莫雨俩人,一个比一个像热锅上的蚂蚁,不敢彻底表现出现,憋又实在憋不住。
“娘娘……”葵儿刚开口就被白鸢打断了,只听得白鸢说道:“小厨房里本宫熬了药膳,葵儿和莫雨随本宫一起去送给太子殿下吧。”
两人喜形于色,纷纷争着去准备,白鸢抬起汤匙,还想再喝一口粥,却发现手腕里侧,有一道血痕,她滑了衣袖,仔细查看伤口,不知在哪儿被划伤了的,还好,伤口没毒也没被感染,想着等下送了药膳回来,敷个草药随便包扎下就没事了。
到了书房,白鸢才发现门口的暗卫都不在了,伸出手正准备敲门,却听见里边传来女子的嬉笑声。
葵儿和莫雨一下就愣住了,眼神时不时瞟向白鸢,“吱呀”一声,书房的门被白鸢直接给推开了。
“臣妾给太子殿下请安。”白鸢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,行了礼之后才开始抬了头。
宋子倾依旧端坐在主位上,但是却面色柔和神情愉悦,而一旁的暖嫣则手里拿着碗汤羹,像是在喂他吃的模样。
见到白鸢没通报就进来了,宋子倾也没什么不悦,只是暖嫣倒发作起来了。
“还是堂堂一朝长公主呢?进殿下书房都未曾通报,怕是太不合规矩了罢!”不得不说,暖嫣似是个看起来十分纯情的姑娘,模样也甚是柔美可人,但嘴里冒出的话令她即便飞上枝头也成不了凤凰。
白鸢起身来轻蔑一笑,冷冷的说道:“本宫乃是正妃,这府中不论侧妃良嫔都得给本宫请安,你只是个小小的侍妾,以下犯上,见了本宫不但不跪,还出言不逊,不合规矩四个字还是更适合你不是吗?”
“够了,沈琉萱,你回房早些歇息去吧。”宋子倾这一声喝,不仅吓得葵儿和莫雨一个激灵,甚至连白鸢的眼睛里,都一阵震颤。
暖嫣向着葵儿走来,抢过药膳后,狠狠砸在地上,食物汤汁飞溅,白鸢没躲没防,任凭自己纤瘦的手上被烫出了不少泡泡。
宋子倾冲过来,一把抓住白鸢受伤的手腕,疼的白鸢差点没站住,只觉得伤口给撕裂了,温热的血正往外留着。
“我让你回去你听到没有?”宋子倾看着白鸢的眸子里,没有怒意,更多的是纠结,可白鸢完全不明白他到底在纠结什么。
“啊,血,娘娘你的衣袖……”莫雨看到了白鸢渗出衣袖的血,吓得不轻。
宋子倾闻言,赶紧掀开衣袖查看,白鸢手腕处的伤口因为方才宋子倾的用劲,确实已经撕裂。
“你受伤了?你什么时候受伤的?”宋子倾这下是真的恼了,语气里有抑制的怒气。
“没事,我自己回去包扎下就可以了,太子殿下,臣妾先告辞了……”白鸢掉头就走,神情冷冰冰的,宋子倾拦腰一抱,白鸢就被他紧紧箍在怀里,众人皆惊。
白鸢脸上明显多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羞,却还是开口拒绝道:“太子殿下,臣妾伤的是手又不是腿,你放我下来吧。”
宋子倾并未多言,只是迈开步子,就这么横抱着白鸢,向着清灵殿走去,别看白鸢平常犯懒喜欢吃喜欢睡,可身子骨依旧清瘦,宋子倾这么一路抱着她,竟然丝毫都没觉着累。
被撇在书房的暖嫣神色不悦,贝齿咬着下唇,眼神里透出阴狠的光,她轻轻的走出书房,回房唤了心腹言儿,小心仔细耳语一番,言儿就匆匆出了府门,不知去向。
清灵殿内,烛火摇曳,白鸢侧卧在榻上,宋子倾正半蹲着为她上药,低着头认真的特别迷人,不过金疮药粉洒在伤口的那一刻,白鸢还没出声,宋子倾便语气温柔的说:“会有点疼,忍不住就告诉我。”
白鸢垂下眼眸,烛光打在睫毛上,晕出一片好看的阴影,不过她的嘴角却勾起一抹苦涩不堪的笑容。
这么多年了,再疼她都不会流露半分痛苦的神色,都已经习惯了,可没想到除了楚墨惜,竟然还会有人这般关心自己。
“说吧,你今日去林园狩猎是不是出事了?”宋子倾给白鸢包扎好了伤口,坐在一边,语气十分阴冷,他实在没想到,这么重要的事情,白鸢竟然敢瞒着他。
白鸢见宋子倾阴沉的脸色,诚实的点了点头,不过她只是认为事情已经过去了,再追究也没什么意义,而且刺客还被自己放走了。
“不过,我很好奇的是,沈瑜明明是你的兄长,为何三番四次要置你于死地呢?”宋子倾眼眸漆黑深邃,一瞬不瞬的看着白鸢,听到这话,白鸢也思考过,按照自己知道的拼凑,沈瑜一向不喜沈琉萱,陷害她成亲也应该另有目的。
“臣妾在凤熙之时,沈瑜便已与臣妾不和,不过臣妾不明白他为何多次想要臣妾的命。”都已经嫁出来了,按理不再碍着他了啊,白鸢暗自想着。
当然宋子倾也有一些疑虑,不过并没有过多的流露出来,因为他清楚沈瑜的野心,凤熙天阙不过是在相互牵制,若有一方得了由头,便可以先发制人不受诟病。
“以后我会增派暗卫保护你,近期,就别出府了。”宋子倾说完后就准备离开,但白鸢不在乎这些事情,她心里更加疑惑的是暖嫣的存在。
难不成宋子倾之所以待暖嫣不一般,只因为是宜贵妃赐的,所以……
白鸢想问题的时候就容易失神,宋子倾离开前回了头,又看见发呆的白鸢,不禁失笑,只是一瞬间,就沉下脸,离开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