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人出了客房。
莫德根和醉葫芦正在吃着酒，看到他们走出来，便高兴地站起身。
“呦——我们的圆月玉蛊女活过来啦！东土又有不少兄弟要死在骇人的蛊术下了！”
“哈哈哈——！”
龙依莎看到是莫德根，便轻蔑地冷笑一声。
“没想到你这无‘根’烂嘴巴的人也会在这儿，真叫人扫兴。”
醉葫芦等人大笑。
“龙依莎！”
只见梅山教的阿鹜兴奋地站起来，双手朝楼上连连摆着，她这一嗓子，比苗疆的汉子们还要浑厚几倍。
龙依莎也高兴地朝阿鹜摆手。
“你没事真的太好了！”
等她看到龙依莎身旁的叶洪潇后，眼神便和滕宝差不多了。
“小、达、摩。”
牙齿被咬得山响。
“诶诶诶——别没事找茬哈！尔等性命可是我们救的。”
莫德根斜着眼睛叱喝道。
“哼，那又怎样？我们偏不领你们这个情！”
“就是！杀了我们那么多族人，想就这样一笔勾销了？”
有人这就要抽刀。
“真是一群不知好歹的混人！”
滕宝站起来。
“诸位且稍安勿躁，现在我跟他们有同盟之约，等今年的峨眉英雄会上，大家自然会有个了断，我这条命，就是还给他，也一定要为死去的兄弟姐妹报仇！”
“哼，谁知道他那时敢不敢来啊？”
“放心，有悟远方丈作公证人，他敢不来，天下武林同道绝不会放过他。”
“好！报仇雪恨，誓杀小达摩！”
马帮的人跟着喊。
“报仇？报仇他娘的先来找俺！”
醉葫芦一掌将眼前的桌子轰塌。
他上盘的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，关于他的自愈能力，前文已有交代。
苗人们这才安静下来。
“不是要找你们大长老呢吗？还不动身？”
莫德根不耐烦地问阿鹜。
“用你管吗？没有‘根儿’的东西！”
阿鹜汉语比较生涩，她这一说完，醉葫芦等人又大笑起来。
滕宝走到龙依莎的面前一抱拳。
“颜兄弟的命，就全靠龙姑娘了。”
龙依莎看了滕宝一眼。
“洪潇想让我做的事，我一定拼尽全力，跟安化马帮和梅山教毫无关系。”
滕宝脸一红，怒目回到座位。
醉葫芦怼了一下莫德根。
“原来这些苗人儿之间也有鼻子不是鼻子脸儿不是脸儿的。”
“那是——你以为苗疆那么多寨部都是团结的？真要拧成一股绳儿，三绝书哪轮得到我们汉人劫夺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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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了客栈，洪潇顿时觉得身上的压抑减轻了许多，即便迎面全是黄沙和干巴巴的春风。
三道狼烟过碛来，受降城上探旗开。
远处似乎又在打仗。
这样的死人方式，对城里的人来说就像看天上的云卷云舒一样无感。
龙依莎在市集上搜罗一些实用的小工具，又买了一把上等的鞭子，和一把波斯弯刀。
“对不起，你送给我的‘霜华宝剑’，我没能保管好，可能落到丐帮人手中了，不过你放心，我就是杀光全天下的乞丐，也要找回它。”
“算了，你不是说了吗？一切从头开始。”
“那不行，这是你送给我最宝贵的东西。”
叶洪潇、断牙、龙依莎三个人打点好行囊，上了骆驼。
“喂！不带上我？钱可都是我出的啊。”
龙依莎回头一看，莫德根追了上来。
“你离我远点。”
“别呀，好些年岁没见了，咱们也叙叙旧不是？”
“跟我的鞭子叙旧吧！”
龙依莎说话之前，已然出手。
“哎呦——！”
莫德根未加提防，躲闪不及，左脑门儿多了一道紫红紫红的血膦子。
龙依莎见自己得了手，笑着双腿一点骆驼，跑开了。
洪潇回头笑着看了看莫德根。
“大哥，她怎么这么恨你？”
莫德根咬着牙按着脑门儿。
“额啊哎呦——这婆娘，我就知道……老弟，你们一路小心啊……”
洪潇摇了摇头，鞭打骆驼，追上龙依莎。
龙依莎的眼中充满了愉悦，和这春日一样，不断散发着勃勃生机。
他看着撵上来的洪潇，不禁又笑了笑。
就像在看一件珍贵的礼物。
“你好像总跟他过不去啊？”
“哼，谁叫当年他对你出言不逊来着？”
“他对我？”
龙依莎点点头。
“会吗？”
“不信你问断牙。”
断牙不说话，自顾自骑着骆驼。
龙依莎知道断牙不想提那些往事。
“他自然是不敢当面说你了，否则非得被你一掌轰碎了不可。”
“我觉着莫德根对我不错啊，寻找你时，他也帮了不少忙。这一路没有他，但凭我们三个人还真不一定玩儿得转。”
“反正我看不上他，流里流气的，太油滑了，当年在白竹林里，我们以为你死了，毕落和毕岑都很伤心，唯独他一脸无所谓，还尽说风凉话。我就不相信这种人能讲什么兄弟情谊。”
“也许人都是会变的吧。”
“江山易改本性难移，总之你提防着点儿。”
洪潇一笑。
“有你和醉葫芦两个人盯着，我看我就不用太操心了吧？”
龙依莎笑着点了点头。
一路无话，这天三人到了寿昌县。
“真的有绿洲！”
人间袢暑难耐，独有此清凉——洪潇整双眼睛都好像瞬间喝饱了水。
洪潇自打醒来，满目全是沉黄的死景，虽然时而广阔浩瀚，苍劲古朴，但看多了不免闷燥，如此惊艳的生机碧绿，与错落盘桓的池塘，真让人心脾舒畅。
三个人下了骆驼，尽情地沐浴着这股鲜湿之气。
“其实阳关镇的绿洲比这里还大，只是这里比较近，而且县内的‘渥洼池’水更干净一些。”
洪潇看着龙依莎。
“你似乎对敦煌一代了若指掌。”
龙依莎的笑容稍稍收敛了一些。
“以前是我们二人一起走过的这些路，所以我记忆犹新……”
龙依莎看洪潇身旁还有寸步不离断牙，便没有继续说下去。
她沿路采了一些草木，洪潇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。
官道上来了几匹快马，马上都是和尚，看上去形色匆匆。
洪潇发现这些和尚的打扮和悟远身旁的棍僧很相近。
这些和尚看到了他们三人，也离老远便开始勒缰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