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

白鸢呆呆的坐在房间里，而宋子倾早就被她赶出了门外，两人之间，不过是隔了一扇门。

“鸢儿，对不起。”

宋子倾在门外轻轻说道，白鸢并没有吱声，门外突然想起了脚步声，渐行渐远，白鸢想着宋子倾估计是走了，于是她狠狠将额头磕在桌子上，近几日，白鸢头疼的毛病越来越厉害了。

从白鸢选择替沈琉萱远嫁的那一刻起，她就不该再奢望任何事情了，可是现在的她，真的好想念楚墨惜。

她没有父母，没有亲人，没有朋友，更不会再有真正心疼她的人了，白鸢总是能把事情想到极端，当初她也是鼓起好大勇气将身心全部付出给了宋子倾，可是宋子倾的隐瞒，以及现在不确定的形势，让她很不安。

“怎么了？心疼了？”敞开的窗口那里跳进来一个娇小的姑娘，白鸢没有抬头，她从声音就知道是钟小葵。

钟小葵手里拿着一瓶药膏，放在了白鸢趴着的桌子上，坐在一旁，静静地没有讲话，当然，这风格很不像她。

“你想让我做什么？”钟小葵手里有白鸢的把柄，想必她来也没什么好消息罢了，白鸢抬起头，看着钟小葵的眼睛里充满了平静。

可是钟小葵苦涩一笑，微微开口道:“我不过是没处去了，想来你这儿讨个地方坐坐罢了。”

白鸢眸光一闪，她第一次觉得眼前的刺客，也不过只是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弱女子，叹奈何世事的渺小一粟。

“若你实在无处可去，便就在我这里住下吧。”白鸢用力收起失落的情绪，扯出一抹看起来还不错的微笑。

钟小葵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看错人，哪怕自己几次三番想要白鸢的命，而她待自己，仍然用心。

“那你怎么不陪我一起离开呢？沈琉萱现如今不知跟你那师傅私奔到何处去了，而天阙和凤熙的战事更不是你代替她联姻可以改变的，你在这里，本就活的不痛快，何不与我一同离开？”钟小葵和白鸢一样，渴望的，永远不过是自由而已。

白鸢一愣，事到如今，她真的可以全身而退了吗？师傅和琉萱现在应该过得很好，而凤熙和天阙岌岌可危的关系，真的还能靠她与宋子倾的联姻维系吗？

答案是白鸢一时回答不了的，可是现在的她，被钟小葵这么一说，真的动摇了，确实，离开了就自由了。

“难道你还在这里动了真情？”白鸢没说话，钟小葵冷冷一笑，说了一句令白鸢十分激动的话:“我以为，你这种遗留下的孤儿，该是想寻出真相，为满门报仇的？”

“你是怎么知道的？”白鸢指节分明的掐住钟小葵的咽喉，即便她可以调查出自己和楚墨惜的关系，知道自己真实的身份，可是当年的事情，这个世界上，也只有白鸢和楚墨惜知道，若有第三个人，那一定是凶手。“你到底是谁？”

“我可以带你回去，回到当年的白府。”钟小葵没有反抗更不会动手，因为她知道，白鸢需要真相，否则她这辈子都不会安心。

果不其然，白鸢很快就松了手，这么多年，不是她记不清家，是她不敢，她根本不敢回去，她害怕面对噩梦的起源，更恐惧梦里的杀戮再清晰的浮现在自己眼前。

“娘娘，娘娘，不好了，不好了！”葵儿着急的推门而进，却发现白鸢的身边坐了个陌生姑娘，被打断思绪的白鸢有些愠色，她的语气冰冷，是葵儿从未听到过的音色，白鸢说:“什么事情？”

“娘娘，莫良嫔……莫良嫔不见了！”葵儿战战兢兢的说，因为她看到钟小葵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她，令人畏惧的眼神。

白鸢听到这话，首先想到的就是钟小葵，可谁知钟小葵满脸无辜的说道:“别看我，不是我做的。”

“我就不明白了，当初你何必给她下这般复杂的毒？”白鸢不解的问，而且她更是不明白钟小葵大费周折给莫清离下毒的意义何在？

钟小葵没说话，只是神秘一笑，没有解释可是却告诉了白鸢不用担心，因为莫清远一定会知道她妹妹在哪里。

白鸢一副我才不信你的表情很是让钟小葵很是受挫，于是拉着白鸢使了自己绝佳的轻功，一路飞檐走壁，居然到了莫府。

“你的意思是清离会在莫府？”白鸢有些不信，毕竟莫府可是让莫清离饱受折磨的地方，她还来这里作何？

钟小葵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白鸢带进内院，未见人却听得一阵争吵声，钟小葵一副早就料到的语气说:“今天，是莫清离几位姐姐回来给莫老将军过寿的日子。”

“那为什么会有争执的声音？”白鸢下了屋顶，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，反而钟小葵倒是大大方方的拖着白鸢凑近内屋看热闹。

门口已经围了许多的下人，议论纷纷，而屋里不时传来吵架的声音。

“真没想到，这三小姐出嫁了都已经一年了，还回来闹腾？”

“你想啊，当初三小姐还待字闺中的时候，不知被府里多少人欺辱，如今得了太子殿下恩宠，还不回来耀武扬威嘛……”

“可是为什么这么突然，一点儿征兆都没有？”

……

难不成他们口中的三小姐就是莫清离？白鸢心想着，却又暗自否定，不可能啊，莫清离的性子本就不是爱惹事的人，而且这都过去多久了，怎么会如此突然呢？

“他们说的，就是莫清离。”钟小葵的话打碎了白鸢想插空的庆幸，可白鸢还是不敢相信，硬是从人群里挤到最前面，可是不知被谁一跘，摔到了众人眼前。

“哪里来的刁民？竟敢私闯莫府？”莫老将军虽然已经年迈，可威势不减，这一吼真是吓到白鸢了。

莫清远轻轻扶起白鸢，然后行了大礼，卑谦的说:“微臣叩见太子妃娘娘。”

此言一出，周围都惊了，前一秒莫老将军才冲着她发怒，后一秒少将军就称呼她为太子妃？

“老臣不知太子妃大驾光临，有失远迎，还望太子妃赎罪……”莫老将军不愧是当朝元老，立刻变了脸，毕竟白鸢是储妃，该有的气度不能弱，于是立刻让莫清远免礼，还虚扶了莫老将军一把。

白鸢这才开口说了话:“本宫不请自来，是特意为了清离之事。”

一提莫清离，莫老将军的脸色都沉了，白鸢一看，在场的人还真不少，除了莫家两位将军，还有三位雍容华贵的妇人，以及两位小姐模样的女子，至于说莫清离，居然堂堂正正地坐在主位！

“清离……你这是？”就算莫清离看到了白鸢的到来，可是她身上仍然散发着陌生的气息，令白鸢深深觉得疏离。

“莫清欣，若我今日要杀了你，你猜谁拦得了？”莫清离充满戾气的眼神盯着其中一位莫家小姐，名叫莫清欣的姑娘往身边的女子后方缩了缩，而那女子估计是莫家大小姐，见过风浪，所以声音没有什么波澜，她说:“莫良嫔，二妹当初年纪小，不懂事，惹您不痛快了，在此清梦特替她赔罪了。”

“你？莫清梦，你有什么资格？处理完了她下一个不就是你了，何必如此心急呢？”

莫清离微微一笑，却是冷冽的十分不像话。